破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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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罐破摔
說不上為什麽, 當紀春瀟冰冷又帶著滿滿譏諷的聲音從耳機裏從手機聽筒裏傳來的時候，謝晴的身體不可控制地愈發興奮。
紀春瀟的脾氣有多麽不好，她骨子裏的征服欲就有多想掐著他的脖頸將他按在玻璃上狠狠懲罰, 她要讓他聲淚俱下地道歉、讓他真心實意地求饒。
謝晴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惡劣, 可她同時目前還是死對頭的鞠芷淩與紀春時的工資，作出這種二五仔行為的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她張嘴時，聲音是染了欲念的暗啞：“我剛才在洗澡。”
言下之意就算他給她發了消息, 洗澡狀態的她也是看不到的。
這話是她針對剛才失聯的解釋，只是紀春瀟對此並不滿意：“我聽到你那邊咧咧作響的風聲了, 你現在根本不是浴室而是在室外，所以你為什麽不回我的消息？”
omega的抓住問題刨根問底的態度令謝晴感受到了強烈的束縛感。
好吧, 她承認她確實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但那又怎樣呢？非工作時間難道她還要隨時為老板待命嗎？
謝晴身體的異樣讓她煩躁, 紀春瀟給她帶來的回憶令她不知所措。
她不是每天24h都是脾氣好的棉花，她也不想跟紀春瀟發脾氣來浪費情緒, 畢竟她離職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謝晴選擇轉移話題：“你睡了嗎？”
很顯然, 這是她不想吵架給兩人遞的臺階。
只是紀春瀟我行我素慣了, 他不接受她的臺階：“謝晴, 我睡沒睡覺是我的隱私，這不是你一個員工該打探的事情。”
“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回答我的問題。你洗完澡為什麽不立即回我消息？”
紀春瀟吃軟不吃硬，很顯然他被謝晴不配合的態度弄得也暴躁起來。
都說有時候情侶之間很容易因為小事吵起來，她跟紀老板戀愛是沒談，架卻沒少吵。
謝晴覺得紀春瀟現在就像她莫名其妙生氣的男老婆。
她沒有繼續跟他鉆牛角尖, 她知道自己有時候就是不解風情，於是她擡頭深吸幾口冷空氣準備冷靜一下。
畢竟人暴躁的時候說話都是帶情緒的, 她不想這樣對他。
然而紀春瀟在聽見謝晴吸氣聲時，他就破防了：“謝晴！你是不是在覺得我莫名其妙？你已經開始對我不耐煩了是吧？”
本來謝晴的雙眼裏被無奈又煩悶的情緒塞滿, 在聽到omega的這句又氣又委屈的話語時她的心裏居然詭異地泛起到一點點帶著酸澀的甜蜜感。
老登他好像受了委屈之後對著鏟屎官罵罵咧咧的貓咪，站在貓咪的角度他肯定覺得自己罵得很兇，可這貓言貓語放在人類的耳朵裏全都是喵喵喵的可愛聲音。
這不僅一點都不兇，甚至還想讓人把它舉起來瘋狂吸幾口毛毛。
紀春瀟前面的指責都是居高臨下，無時無刻不在身體力行地詮釋無良老板這四個字，現在倒是可愛起來了。
謝晴忽然沒忍住笑出了聲。
吵架的時候最忌諱一方忽然笑出聲，如果一方笑點低，這樣會逗得另一方也想笑。
紀春瀟本來只有一腔純粹的怒火，在聽到謝晴的笑聲之後便盡數化作了羞憤，“哼，你笑什麽笑？你快回答我的問題，你不許再笑了。”
當局者迷，紀春瀟並不知道自己的哼聲多麽的綿軟可愛，但是謝晴聽得清清楚楚。
來abo世界也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謝晴忽然對男omega這一群體有了新的認知。
老紀他比她上輩子做女人的時候還要嬌俏啊……
這個念頭剛從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來，謝晴便趕緊將它掐滅。
糟糕，她差點就形成了“某性別就是嬌俏”這樣的刻板印象。
紀老板的性格跟他的性別沒關系，只是他作為人類的性格就是這樣，他就算是alpha估計也是個嬌俏少男a。
而她如果是個omega，也不耽誤他們兩個女1男0。
謝晴想入非非時總是沈默的，於是紀春瀟又不樂意了：“謝晴，你聽力有問題就去醫院做治療，醫藥費紀氏全額報銷。”
老板說話就是彎彎繞繞，其實核心就三個字——你聾啦？
充滿怨氣的紀春瀟又一次問出了相同的問題：“謝晴，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你為什麽不能回答我？”
“我想對你做春天時園丁對土壤做的事，我想耕耘之後播下種子。”
謝晴將肺間的空氣都擠壓出去，熱氣流遇冷在空氣中形成分明的霧氣。
她不是一個鋸嘴葫蘆，她也不想帶給老紀什麽誤會，一番糾結過後她選擇實話實說。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直球，電話那頭總是咄咄逼人的紀老板驀地失語，往常牙尖嘴利的人此時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謝晴嘆了口氣，開弓沒有回頭箭，反正兩個人不會再有以後了，這些小心思與其百年後隨著她進入墳墓裏，不如這個時候通通都告訴他。
她心情覆雜地將自己的年少時的喜歡對他娓娓道來：“紀老板，你雖然是個摳門的老板，可我這個屬下已經對你產生了汙濁的欲望。”
“你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類，這件事跟你是不是紀家人沒有關系，就算你普通家庭出身，你也對他人有強烈的吸引力，因為你的魅力不是來源於錢權背景，而是來自於你這人本身。”
說到這裏，紀春瀟總算回過神來了，懟起人來滔滔不絕被貼上尖酸刻薄標簽的omega居然磕巴起來了：“我、我……”
“你先不要說話，你聽我說完。”謝晴語氣溫柔極了，於是紀春瀟也跟著柔軟起來，他聲細如蚊地說了一聲好。
於是謝晴長吸一口氣，給她失敗的任務帶來了最終的宣判，“對不起紀老板，我不能繼續留在你身邊打工了，離職申請我今晚就發給劉清河。”
“以後的日子，祝你天天快樂、天天開心。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希望你不要被極端審美綁架，希望你身體越來越健康，希望下次在新聞裏看到你的時候，你是一個能一屁股創死3個alpha的雙開門冰箱。”
謝晴也不是臉皮厚如城墻的人，這會兒說完了這些話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她等著紀老板的回話，可是幾十秒過去了，那邊除了急促的呼吸聲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忽然被身份存疑的人性..騷擾，覺得無語跟煩躁也是難免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擡手就要把電話掛斷時，那邊忽然有了聲音：“謝、謝晴，我、我這麽優秀，你對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我相信你具備處理私人感情的能力，你不要因此影響工作。”
面對紀春瀟的挽留，謝晴並沒有妥協：“紀老板，你是情潮期的omega，你懂不懂把我放在你身邊意味著什麽？”
他是oo戀也好，他發現她的omega身份不對勁也好，他們對彼此有欲望這件事都不是假的。
這幾次理智都壓住了本能，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們每一次都能成功挑戰人性嗎？
“紀老板，你不應該放我這樣一個危險的omega在你身邊。”
謝晴斬釘截鐵地說完又補充一句，“您放心，我先把您聯系方式拉黑了，結清工資之後我再把劉特助聯系方式也刪了，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紀春瀟本來就心亂，這句話更是讓他瞬間雙目圓睜，直接從美容床上坐了起來，“不行！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對我有想法跟你在我身邊工作不沖突，你不能做出這樣極端的行為，我根本沒怪你！”
“紀老板，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謝晴見她怎麽說他都不忘腦子裏去，她也不遮遮掩掩了，她選擇更用力地打直球，“我饞你身子！我想搞你！我想掐著你的脖子搞死你！我想跟你三天三夜出不來房間，就在裏面瘋狂廝混！”
“我就是這麽一個滿肚子壞水的in亂女人！你繼續把我留在身邊，哪天你情潮期我把你上了一切就都晚了！”
謝晴每說一句，她的臉皮就薄上一分，最後一句話喊完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再也不想聽紀老板說什麽東西，她啪地一下就把電話給掛斷了，並且果斷將他拉入黑名單，還將手機開了靜音。
她煩躁地轉過身準備回寢室，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穿著羽絨服站在她身後的鞠芷淩。
看得出她是臨時出來找她的，她的頭發不像平時那樣整齊，羽絨服領口裏還能看見她印著草莓圖案的睡衣。
穿著白色羽絨服，眼睛被凍得紅紅的鞠芷淩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只大白鵝。
只是大鵝眼裏沒什麽情緒，鞠芷淩眼睛裏卻是肉眼可見被背叛的憤怒、絕望與傷心。
不知道是情緒太多激動，還是她穿得太少冷得厲害，身材纖細的她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她咬著牙聲音顫抖地說道：“謝晴，你喜歡紀春時。”
當局者迷，鞠芷淩用篤定語氣作出宣判的剎那，謝晴的雙目微怔，整個人楞住了。
她隱隱約約能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情感，只是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她以為自己只是饞他身子。
而現在鞠芷淩毫不留情掀開了她最後的遮羞布，把她的小心思晾在月光之下暴露在寒冬之中。
謝晴冷得渾身發抖，她的上下牙關都開始打顫。
她開口說話：“我、我本以為我只是對他有所好感。”
“你甚至連半句反駁也沒有，”鞠芷淩昂著頭不敢眨眼睛，用又啞又帶著鼻音的聲音對謝晴作出審判，“謝晴，你喜歡他。”
謝晴沒法反駁，她沈默下來。
下一秒，鞠芷淩的情緒爆發，她沖上來使勁推了一把謝晴，結果她身體太瘦弱謝晴又太強壯，她不僅沒推動謝晴反而把自己推了個踉蹌。
謝晴怕她摔在地上，擡手握住她的胳膊，鞠芷淩氣得一把揮開她的手，她怒吼：“謝晴！你喜歡誰不行？你偏偏去喜歡那個臟東西！你不嫌惡心嗎？”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說了讓你離紀春時遠一點!我還說了你只是過去執行臥底任務，我們是有底線的用不著你出賣身體!我的話你一句都沒聽進耳朵裏是不是？”
說完這句話，鞠芷淩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她上前握著謝晴垂在身體兩側的胳膊，緊張地問道：“你沒丟掉你的身體，你只是丟了你的心，對嗎？”
謝晴看著鞠芷淩慘白的臉色，實話實說，“我跟他沒發生身體關系，我只是……”
她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只是對他有好感，我只是有點喜歡他。”
謝晴說完這話，鞠芷淩臉色就更難看了，她將謝晴的胳膊握得更緊，一雙杏眼裏怨恨的情緒是越來越濃。
“你就是沒碰過omega才會對紀春時這樣上頭。你對他只是乍見之歡，你只是饞他身子罷了。”
這會兒鞠芷淩說話倒是不像之前那樣情緒外放，她不再怒吼，聲音裏反而透著一股冷靜。
她說完話，拽著謝晴的胳膊就要帶她離開。
謝晴很茫然：“你要帶我去哪裏？”
鞠芷淩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不得了的話：“我帶你去開葷。”
她回頭橫了謝晴一眼：“你對omega心存幻想是吧？今天我消費，給你點10個。”
“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四個年齡的男omega跟女omega各來1個，我再點2個beta站在你旁邊為你們加油鼓氣。”
明明鞠芷淩說的每一個字謝晴都認識，但是湊在一起忽然就讓謝晴感到了陌生。
她心裏悲傷落寞還有自責的別扭情緒瞬間就一掃而空，餘下的只有不可思議：“鞠芷淩！老黃牛一天都犁不了8畝地吧？你想累死我是不是？”
鞠芷淩不回應，她一門心思拽著謝晴就往校外走。
聯邦一高又不只有他們兩個學生，這兩位爆發沖突的時候路過的人就對她倆探頭探腦。
就算不知道這倆是誰，她們兩人奪目的顏值也讓其他人路過的時候情不自禁多看幾眼。
鞠芷淩要是真的帶她去開葷，當天晚上謝晴跟她開in亂party的消息就能傳遍整所學校。
雖然abo世界非常開放，可謝晴本人十分保守，她要保持她作為alpha的貞潔！她可不想跟戀愛對象之外的其他人發生親密關系，她會覺得自己被玷汙了，她不幹凈了！
以謝晴跟鞠芷淩懸殊的力量差距，她不想走鞠芷淩就拉不動她。
鞠芷淩汗流浹背了，謝晴也紋絲不動，於是看似剛剛平靜的鞠芷淩又再次爆發了。
她也不走了，直接轉身問謝晴：“謝晴！你究竟想幹什麽？”
只能說鞠芷淩不愧跟謝晴是朋友，這話謝晴也想問她，“小鞠，是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現在已經破罐破摔對紀氏繼承人紀春時構成言語杏騷擾了，也親自跟他本人申請離職了！我甚至還把他拉黑了！他偶像包袱八百斤重的一個人，我已經我跟他所有能發展的可能性都堵死了，你還要我怎樣？”
謝晴也是人，她前面一直壓抑情緒，話說多了之後她的聲音雖不至於來越大，可是裏面的怒火是越來越濃：“鞠芷淩，當初是你不顧我的拒絕讓我去他身邊搞什麽他亂來的證據！”
“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專業的人，現在事情搞砸了我把錢退給你，就當這段時間我給你打白工了行不行？”
從鞠芷淩認識謝晴開始，謝晴跟她說話就一直都是和風細雨的，從來沒有吼過她。
本來鞠芷淩很生氣的，可是她聽見謝晴這個摳門的女人居然錢都不要了，她心裏就咯噔一下。
鞠芷淩也顧不上生氣了，她見謝晴要走連忙手忙腳亂地扒住她，“晴晴，你、你不能不要錢呀！我當初雇傭你的時候就沒指望你能成功，你這段時間也付出了辛苦不是嗎？”
“給員工布置明知道對方完不成的工作，又以這個借口克扣員工工資什麽的，我不是這樣無良的老板呀！”
謝晴站住腳，低頭看著鞠芷淩。
剛才鞠芷淩還作天作地一副要跟謝晴鬧掰的模樣，這會兒謝晴一生氣鞠芷淩就自己找臺階下了。
她們倆之間的友情究竟是什麽樣的，鞠芷淩心裏有一桿秤。
別看謝晴成天打趣她是大小姐，鞠芷淩自己也清楚她只是鞠家的私生女，她自認自己不過是她父親還有婚生子哥哥養的寵物罷了，跟貓貓狗狗沒什麽區別。
她完全仰仗他們的寵愛生存，他們高興的時候給她特權與財富，可是如果哪天他們不高興了呢？
很多人沖著她鞠家人的身份跟她交朋友，可是鞠芷淩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姓鞠了，能接濟她、包容她的只有謝晴。
不論她貧窮或者富有，謝晴都不會離開她，所以鞠芷淩根本放不下她這個人。
剛才鞠芷淩是被氣得想哭，這會兒是急得想哭。
能做小說女主的人一定有著上好的皮相，鞠芷淩身高168cm，比謝晴矮了一個頭。
謝晴是個顏狗，對於又醜又普的男性謝晴沒有半點耐心，可是對於漂漂亮亮的小姐妹，謝晴到底是沒有繼續跟她吵架。
因著謝晴現在還欠親戚一屁股債，他們逢年過節都說不了幾句話，平時更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
每次見面，他們就勸謝晴去傍富婆讓富婆來還錢。
謝晴感受到的親情還沒有小拇指手指甲那麽大，這些年都是鞠芷淩一直在救濟她、幫扶她。
她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就跟一輩子的好朋友斷了，她身邊真的沒什麽人了。
看見謝晴眼睛裏的動容，鞠芷淩知道她們之間已經沒什麽可吵的了。
她扁扁嘴，委委屈屈地對謝晴說：“抱抱。”
謝晴看了她一陣，到底是在好友水靈靈的大眼睛面前敗下陣來。
她將鞠芷淩擁進懷裏，並且伸手去整理她被風吹亂的長發。
鞠芷淩本來情緒好多了，剛才跟謝晴對著幹的時候她只是眼眶含淚光打雷不下雨，現在謝晴對她溫柔起來，她壓抑得好好的心酸就瞬間翻湧上來。
她越想越是覺得委屈，她把臉埋在謝晴柔軟的懷抱裏小聲叨叨：“晴晴，你別離開我。”
怎樣堅硬的心都會在好姐妹的祈求中柔軟下來。
謝晴心裏對鞠芷淩的愧疚越發濃烈，正準備哄她幾句的時候，鞠芷淩的下一句話就蹦出來了，“晴晴，就算以後你找了omega也不要離開我，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生活。”
謝晴：“啊？”
鞠芷淩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怎麽拼在一起就變得如此陌生了呢？
她擡手按住了鞠芷淩的肩膀，她忽然想把懷裏的這個缺心眼給丟出去了。
鞠芷淩察覺到她的動作，頓時抱她抱得更緊了，整個人就如同焊在謝晴身上一樣。
她還在那裏試圖洗腦謝晴：“你跟你對象只有兩個人的生活太松弛了，我們三個人湊在一起才是最穩定的三角形。”
鞠芷淩還在做她的春秋大夢：“等我有了對象，我邀請他加入我們這個家庭，我們四個人住一起。”
謝晴感覺自己耳朵被辣到了，她真想提著鞠芷淩這個小說女主的耳朵問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騷話。
鞠芷淩還在謝晴的忍受邊界上試探：“晴晴，我們東洲聯邦是一夫一妻制，這說明你可以擁有一個老公跟一個老婆，我……啊!謝晴！你幹嘛？啊——！救命！”
“你居然舍得把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扔雪堆裏？你還是人嗎？”
“你不能這樣對我！嗚嗚嗚!你別用手拉我，我現在躺在雪堆裏已經被白雪凍得身體麻木了，我要你公主抱才能起來！嗚嗚!”
“唉！謝晴！你轉身就走是什麽意思？唉！你欲擒故縱是吧？你怎麽真走了？你等等我呀!”
對於屁話一籮筐的鞠芷淩，謝晴把她扔到雪堆裏之後就轉身自己離開。
就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短暫拉開了，鞠芷淩那一個人頂一座養鴨場的碎嘴威力依舊分毫不減。
鞠芷淩畢竟不像謝晴這樣皮糙肉厚，謝晴把她扔雪堆裏的時候也沒用多大的力氣。
這會兒鞠芷淩從雪裏爬起來攆上謝晴之後，就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她好狠的心，還說自己被她摔骨折了之類了。
剛才兩個人還在吵架，這會兒解決爭端之後感情比之前還要有所提升。
鞠芷淩的嘴也變得更碎，她見謝晴不理她，她就環繞著謝晴叭叭個不停。
她身嬌體弱，跟謝晴發脾氣吵架損失了她好多精力，回到寢室之後鞠小姐一下子跑到她的床鋪上蓋好小被重新呼呼大睡。
她睡去之後，謝晴又坐在自己下鋪的書桌上刷了兩套卷子，這才拿著平板電腦跑到上鋪去躺著覆習。
這電腦裏面裝著她的錯題，躺著放松身體的時候也不耽誤學習。
大概就這樣來到晚上十點半時，謝晴才終於願意去看一眼手機。
界面上有很多劉清河的未接來電跟未讀消息。
謝晴點進去倆人的聊天界面從上往下翻，一開始劉清河還在問謝晴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收到刺激了，需不需要幫助。
後面劉清河給她發來了辭退函跟離職證明，還有銀行轉賬證明，並且說了一些祝她前程似錦的離職場面話。
她的工資一直都是劉清河通過轉賬形式按次結賬，並不是紀氏財務打給她。
可是這次不是通過綠泡泡好友轉賬，是紀氏的財務直接往她銀行卡裏打了101400塊。
本來謝晴是與紀老板說收到錢之後就刪掉他們的聯系方式，可是看到這筆錢的瞬間她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瞬間瞪得圓圓的。
她連續數了好幾遍，發現她都沒數錯任何0。
紀氏之前給她報銷的時候，可都是小數點後面還要抹零的！就這點小便宜都要占的公司，現在居然一下次給了她整整十萬塊啊！
她不僅沒刪劉清河，甚至還希望對方沒刪她，這樣她才能跟他聯系上。
謝晴手指顫抖地在手機屏幕上打字：【劉特助，這次的打款怎麽多了十萬塊？】
雖然有點小家子氣，但是謝晴腦子裏不可控制地開始產生幻想……
假如她現在對這筆款項裝聾作啞，事後紀氏的財務發現他們給她打錯了錢再給她要賬，那時候她都把錢交給親戚還債了，難道她要去債主手裏這十萬塊再給人摳出來？總不會手裏的欠款還沒還完，她就又多了一筆負債吧？
謝晴隔了八百年才回劉清河消息，可是劉清河對她的問題是秒回：【這是紀總給你的遣散費。】
說完劉清河又補充一句：【紀總是一個體面人，希望你也是。】
言下之意謝晴與紀春瀟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不要傳出去，讓她做個守口如瓶的體面人。
10萬塊如果是單純的遣散費有點太多了，謝晴更願意將它理解為封口費。
燈光昏暗的寢室內，鞠芷淩一無所知地躺在床鋪上沈睡著，而一條過道之隔的另一張寢室床上，謝晴在偷偷跟她深痛惡絕的紀家人有所聯系。
謝晴眸光深深地望向鞠芷淩的睡顏。
鞠芷淩是小說女主，紀春時是小說男主，這場愛情童話裏本來就沒有她的位置，她只是他們兩個的過路人罷了。
【好。】
【謝謝這段時間你與紀總對我的照顧，也祝你前程似錦、健康快樂、闔家歡樂。】
【再見，劉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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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春瀟的脾氣有多麽不好，她骨子裏的征服欲就有多想掐著他的脖頸將他按在玻璃上狠狠懲罰, 她要讓他聲淚俱下地道歉、讓他真心實意地求饒。
謝晴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惡劣, 可她同時目前還是死對頭的鞠芷淩與紀春時的工資，作出這種二五仔行為的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她張嘴時，聲音是染了欲念的暗啞：“我剛才在洗澡。”
言下之意就算他給她發了消息, 洗澡狀態的她也是看不到的。
這話是她針對剛才失聯的解釋，只是紀春瀟對此並不滿意：“我聽到你那邊咧咧作響的風聲了, 你現在根本不是浴室而是在室外，所以你為什麽不回我的消息？”
omega的抓住問題刨根問底的態度令謝晴感受到了強烈的束縛感。
好吧, 她承認她確實是故意不回消息的。
但那又怎樣呢？非工作時間難道她還要隨時為老板待命嗎？
謝晴身體的異樣讓她煩躁, 紀春瀟給她帶來的回憶令她不知所措。
她不是每天24h都是脾氣好的棉花，她也不想跟紀春瀟發脾氣來浪費情緒, 畢竟她離職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謝晴選擇轉移話題：“你睡了嗎？”
很顯然, 這是她不想吵架給兩人遞的臺階。
只是紀春瀟我行我素慣了, 他不接受她的臺階：“謝晴, 我睡沒睡覺是我的隱私，這不是你一個員工該打探的事情。”
“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回答我的問題。你洗完澡為什麽不立即回我消息？”
紀春瀟吃軟不吃硬，很顯然他被謝晴不配合的態度弄得也暴躁起來。
都說有時候情侶之間很容易因為小事吵起來，她跟紀老板戀愛是沒談，架卻沒少吵。
謝晴覺得紀春瀟現在就像她莫名其妙生氣的男老婆。
她沒有繼續跟他鉆牛角尖, 她知道自己有時候就是不解風情，於是她擡頭深吸幾口冷空氣準備冷靜一下。
畢竟人暴躁的時候說話都是帶情緒的, 她不想這樣對他。
然而紀春瀟在聽見謝晴吸氣聲時，他就破防了：“謝晴！你是不是在覺得我莫名其妙？你已經開始對我不耐煩了是吧？”
本來謝晴的雙眼裏被無奈又煩悶的情緒塞滿, 在聽到omega的這句又氣又委屈的話語時她的心裏居然詭異地泛起到一點點帶著酸澀的甜蜜感。
老登他好像受了委屈之後對著鏟屎官罵罵咧咧的貓咪，站在貓咪的角度他肯定覺得自己罵得很兇，可這貓言貓語放在人類的耳朵裏全都是喵喵喵的可愛聲音。
這不僅一點都不兇，甚至還想讓人把它舉起來瘋狂吸幾口毛毛。
紀春瀟前面的指責都是居高臨下，無時無刻不在身體力行地詮釋無良老板這四個字，現在倒是可愛起來了。
謝晴忽然沒忍住笑出了聲。
吵架的時候最忌諱一方忽然笑出聲，如果一方笑點低，這樣會逗得另一方也想笑。
紀春瀟本來只有一腔純粹的怒火，在聽到謝晴的笑聲之後便盡數化作了羞憤，“哼，你笑什麽笑？你快回答我的問題，你不許再笑了。”
當局者迷，紀春瀟並不知道自己的哼聲多麽的綿軟可愛，但是謝晴聽得清清楚楚。
來abo世界也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謝晴忽然對男omega這一群體有了新的認知。
老紀他比她上輩子做女人的時候還要嬌俏啊……
這個念頭剛從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來，謝晴便趕緊將它掐滅。
糟糕，她差點就形成了“某性別就是嬌俏”這樣的刻板印象。
紀老板的性格跟他的性別沒關系，只是他作為人類的性格就是這樣，他就算是alpha估計也是個嬌俏少男a。
而她如果是個omega，也不耽誤他們兩個女1男0。
謝晴想入非非時總是沈默的，於是紀春瀟又不樂意了：“謝晴，你聽力有問題就去醫院做治療，醫藥費紀氏全額報銷。”
老板說話就是彎彎繞繞，其實核心就三個字——你聾啦？
充滿怨氣的紀春瀟又一次問出了相同的問題：“謝晴，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你為什麽不能回答我？”
“我想對你做春天時園丁對土壤做的事，我想耕耘之後播下種子。”
謝晴將肺間的空氣都擠壓出去，熱氣流遇冷在空氣中形成分明的霧氣。
她不是一個鋸嘴葫蘆，她也不想帶給老紀什麽誤會，一番糾結過後她選擇實話實說。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直球，電話那頭總是咄咄逼人的紀老板驀地失語，往常牙尖嘴利的人此時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謝晴嘆了口氣，開弓沒有回頭箭，反正兩個人不會再有以後了，這些小心思與其百年後隨著她進入墳墓裏，不如這個時候通通都告訴他。
她心情覆雜地將自己的年少時的喜歡對他娓娓道來：“紀老板，你雖然是個摳門的老板，可我這個屬下已經對你產生了汙濁的欲望。”
“你真的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類，這件事跟你是不是紀家人沒有關系，就算你普通家庭出身，你也對他人有強烈的吸引力，因為你的魅力不是來源於錢權背景，而是來自於你這人本身。”
說到這裏，紀春瀟總算回過神來了，懟起人來滔滔不絕被貼上尖酸刻薄標簽的omega居然磕巴起來了：“我、我……”
“你先不要說話，你聽我說完。”謝晴語氣溫柔極了，於是紀春瀟也跟著柔軟起來，他聲細如蚊地說了一聲好。
於是謝晴長吸一口氣，給她失敗的任務帶來了最終的宣判，“對不起紀老板，我不能繼續留在你身邊打工了，離職申請我今晚就發給劉清河。”
“以後的日子，祝你天天快樂、天天開心。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希望你不要被極端審美綁架，希望你身體越來越健康，希望下次在新聞裏看到你的時候，你是一個能一屁股創死3個alpha的雙開門冰箱。”
謝晴也不是臉皮厚如城墻的人，這會兒說完了這些話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她等著紀老板的回話，可是幾十秒過去了，那邊除了急促的呼吸聲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
忽然被身份存疑的人性..騷擾，覺得無語跟煩躁也是難免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擡手就要把電話掛斷時，那邊忽然有了聲音：“謝、謝晴，我、我這麽優秀，你對我有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我相信你具備處理私人感情的能力，你不要因此影響工作。”
面對紀春瀟的挽留，謝晴並沒有妥協：“紀老板，你是情潮期的omega，你懂不懂把我放在你身邊意味著什麽？”
他是oo戀也好，他發現她的omega身份不對勁也好，他們對彼此有欲望這件事都不是假的。
這幾次理智都壓住了本能，可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們每一次都能成功挑戰人性嗎？
“紀老板，你不應該放我這樣一個危險的omega在你身邊。”
謝晴斬釘截鐵地說完又補充一句，“您放心，我先把您聯系方式拉黑了，結清工資之後我再把劉特助聯系方式也刪了，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紀春瀟本來就心亂，這句話更是讓他瞬間雙目圓睜，直接從美容床上坐了起來，“不行！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對我有想法跟你在我身邊工作不沖突，你不能做出這樣極端的行為，我根本沒怪你！”
“紀老板，你怎麽就是不懂呢？”
謝晴見她怎麽說他都不忘腦子裏去，她也不遮遮掩掩了，她選擇更用力地打直球，“我饞你身子！我想搞你！我想掐著你的脖子搞死你！我想跟你三天三夜出不來房間，就在裏面瘋狂廝混！”
“我就是這麽一個滿肚子壞水的in亂女人！你繼續把我留在身邊，哪天你情潮期我把你上了一切就都晚了！”
謝晴每說一句，她的臉皮就薄上一分，最後一句話喊完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再也不想聽紀老板說什麽東西，她啪地一下就把電話給掛斷了，並且果斷將他拉入黑名單，還將手機開了靜音。
她煩躁地轉過身準備回寢室，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穿著羽絨服站在她身後的鞠芷淩。
看得出她是臨時出來找她的，她的頭發不像平時那樣整齊，羽絨服領口裏還能看見她印著草莓圖案的睡衣。
穿著白色羽絨服，眼睛被凍得紅紅的鞠芷淩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只大白鵝。
只是大鵝眼裏沒什麽情緒，鞠芷淩眼睛裏卻是肉眼可見被背叛的憤怒、絕望與傷心。
不知道是情緒太多激動，還是她穿得太少冷得厲害，身材纖細的她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她咬著牙聲音顫抖地說道：“謝晴，你喜歡紀春時。”
當局者迷，鞠芷淩用篤定語氣作出宣判的剎那，謝晴的雙目微怔，整個人楞住了。
她隱隱約約能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情感，只是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她以為自己只是饞他身子。
而現在鞠芷淩毫不留情掀開了她最後的遮羞布，把她的小心思晾在月光之下暴露在寒冬之中。
謝晴冷得渾身發抖，她的上下牙關都開始打顫。
她開口說話：“我、我本以為我只是對他有所好感。”
“你甚至連半句反駁也沒有，”鞠芷淩昂著頭不敢眨眼睛，用又啞又帶著鼻音的聲音對謝晴作出審判，“謝晴，你喜歡他。”
謝晴沒法反駁，她沈默下來。
下一秒，鞠芷淩的情緒爆發，她沖上來使勁推了一把謝晴，結果她身體太瘦弱謝晴又太強壯，她不僅沒推動謝晴反而把自己推了個踉蹌。
謝晴怕她摔在地上，擡手握住她的胳膊，鞠芷淩氣得一把揮開她的手，她怒吼：“謝晴！你喜歡誰不行？你偏偏去喜歡那個臟東西！你不嫌惡心嗎？”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說了讓你離紀春時遠一點!我還說了你只是過去執行臥底任務，我們是有底線的用不著你出賣身體!我的話你一句都沒聽進耳朵裏是不是？”
說完這句話，鞠芷淩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她上前握著謝晴垂在身體兩側的胳膊，緊張地問道：“你沒丟掉你的身體，你只是丟了你的心，對嗎？”
謝晴看著鞠芷淩慘白的臉色，實話實說，“我跟他沒發生身體關系，我只是……”
她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只是對他有好感，我只是有點喜歡他。”
謝晴說完這話，鞠芷淩臉色就更難看了，她將謝晴的胳膊握得更緊，一雙杏眼裏怨恨的情緒是越來越濃。
“你就是沒碰過omega才會對紀春時這樣上頭。你對他只是乍見之歡，你只是饞他身子罷了。”
這會兒鞠芷淩說話倒是不像之前那樣情緒外放，她不再怒吼，聲音裏反而透著一股冷靜。
她說完話，拽著謝晴的胳膊就要帶她離開。
謝晴很茫然：“你要帶我去哪裏？”
鞠芷淩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不得了的話：“我帶你去開葷。”
她回頭橫了謝晴一眼：“你對omega心存幻想是吧？今天我消費，給你點10個。”
“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四個年齡的男omega跟女omega各來1個，我再點2個beta站在你旁邊為你們加油鼓氣。”
明明鞠芷淩說的每一個字謝晴都認識，但是湊在一起忽然就讓謝晴感到了陌生。
她心裏悲傷落寞還有自責的別扭情緒瞬間就一掃而空，餘下的只有不可思議：“鞠芷淩！老黃牛一天都犁不了8畝地吧？你想累死我是不是？”
鞠芷淩不回應，她一門心思拽著謝晴就往校外走。
聯邦一高又不只有他們兩個學生，這兩位爆發沖突的時候路過的人就對她倆探頭探腦。
就算不知道這倆是誰，她們兩人奪目的顏值也讓其他人路過的時候情不自禁多看幾眼。
鞠芷淩要是真的帶她去開葷，當天晚上謝晴跟她開in亂party的消息就能傳遍整所學校。
雖然abo世界非常開放，可謝晴本人十分保守，她要保持她作為alpha的貞潔！她可不想跟戀愛對象之外的其他人發生親密關系，她會覺得自己被玷汙了，她不幹凈了！
以謝晴跟鞠芷淩懸殊的力量差距，她不想走鞠芷淩就拉不動她。
鞠芷淩汗流浹背了，謝晴也紋絲不動，於是看似剛剛平靜的鞠芷淩又再次爆發了。
她也不走了，直接轉身問謝晴：“謝晴！你究竟想幹什麽？”
只能說鞠芷淩不愧跟謝晴是朋友，這話謝晴也想問她，“小鞠，是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現在已經破罐破摔對紀氏繼承人紀春時構成言語杏騷擾了，也親自跟他本人申請離職了！我甚至還把他拉黑了！他偶像包袱八百斤重的一個人，我已經我跟他所有能發展的可能性都堵死了，你還要我怎樣？”
謝晴也是人，她前面一直壓抑情緒，話說多了之後她的聲音雖不至於來越大，可是裏面的怒火是越來越濃：“鞠芷淩，當初是你不顧我的拒絕讓我去他身邊搞什麽他亂來的證據！”
“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專業的人，現在事情搞砸了我把錢退給你，就當這段時間我給你打白工了行不行？”
從鞠芷淩認識謝晴開始，謝晴跟她說話就一直都是和風細雨的，從來沒有吼過她。
本來鞠芷淩很生氣的，可是她聽見謝晴這個摳門的女人居然錢都不要了，她心裏就咯噔一下。
鞠芷淩也顧不上生氣了，她見謝晴要走連忙手忙腳亂地扒住她，“晴晴，你、你不能不要錢呀！我當初雇傭你的時候就沒指望你能成功，你這段時間也付出了辛苦不是嗎？”
“給員工布置明知道對方完不成的工作，又以這個借口克扣員工工資什麽的，我不是這樣無良的老板呀！”
謝晴站住腳，低頭看著鞠芷淩。
剛才鞠芷淩還作天作地一副要跟謝晴鬧掰的模樣，這會兒謝晴一生氣鞠芷淩就自己找臺階下了。
她們倆之間的友情究竟是什麽樣的，鞠芷淩心裏有一桿秤。
別看謝晴成天打趣她是大小姐，鞠芷淩自己也清楚她只是鞠家的私生女，她自認自己不過是她父親還有婚生子哥哥養的寵物罷了，跟貓貓狗狗沒什麽區別。
她完全仰仗他們的寵愛生存，他們高興的時候給她特權與財富，可是如果哪天他們不高興了呢？
很多人沖著她鞠家人的身份跟她交朋友，可是鞠芷淩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不姓鞠了，能接濟她、包容她的只有謝晴。
不論她貧窮或者富有，謝晴都不會離開她，所以鞠芷淩根本放不下她這個人。
剛才鞠芷淩是被氣得想哭，這會兒是急得想哭。
能做小說女主的人一定有著上好的皮相，鞠芷淩身高168cm，比謝晴矮了一個頭。
謝晴是個顏狗，對於又醜又普的男性謝晴沒有半點耐心，可是對於漂漂亮亮的小姐妹，謝晴到底是沒有繼續跟她吵架。
因著謝晴現在還欠親戚一屁股債，他們逢年過節都說不了幾句話，平時更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
每次見面，他們就勸謝晴去傍富婆讓富婆來還錢。
謝晴感受到的親情還沒有小拇指手指甲那麽大，這些年都是鞠芷淩一直在救濟她、幫扶她。
她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就跟一輩子的好朋友斷了，她身邊真的沒什麽人了。
看見謝晴眼睛裏的動容，鞠芷淩知道她們之間已經沒什麽可吵的了。
她扁扁嘴，委委屈屈地對謝晴說：“抱抱。”
謝晴看了她一陣，到底是在好友水靈靈的大眼睛面前敗下陣來。
她將鞠芷淩擁進懷裏，並且伸手去整理她被風吹亂的長發。
鞠芷淩本來情緒好多了，剛才跟謝晴對著幹的時候她只是眼眶含淚光打雷不下雨，現在謝晴對她溫柔起來，她壓抑得好好的心酸就瞬間翻湧上來。
她越想越是覺得委屈，她把臉埋在謝晴柔軟的懷抱裏小聲叨叨：“晴晴，你別離開我。”
怎樣堅硬的心都會在好姐妹的祈求中柔軟下來。
謝晴心裏對鞠芷淩的愧疚越發濃烈，正準備哄她幾句的時候，鞠芷淩的下一句話就蹦出來了，“晴晴，就算以後你找了omega也不要離開我，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生活。”
謝晴：“啊？”
鞠芷淩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怎麽拼在一起就變得如此陌生了呢？
她擡手按住了鞠芷淩的肩膀，她忽然想把懷裏的這個缺心眼給丟出去了。
鞠芷淩察覺到她的動作，頓時抱她抱得更緊了，整個人就如同焊在謝晴身上一樣。
她還在那裏試圖洗腦謝晴：“你跟你對象只有兩個人的生活太松弛了，我們三個人湊在一起才是最穩定的三角形。”
鞠芷淩還在做她的春秋大夢：“等我有了對象，我邀請他加入我們這個家庭，我們四個人住一起。”
謝晴感覺自己耳朵被辣到了，她真想提著鞠芷淩這個小說女主的耳朵問問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騷話。
鞠芷淩還在謝晴的忍受邊界上試探：“晴晴，我們東洲聯邦是一夫一妻制，這說明你可以擁有一個老公跟一個老婆，我……啊!謝晴！你幹嘛？啊——！救命！”
“你居然舍得把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扔雪堆裏？你還是人嗎？”
“你不能這樣對我！嗚嗚嗚!你別用手拉我，我現在躺在雪堆裏已經被白雪凍得身體麻木了，我要你公主抱才能起來！嗚嗚!”
“唉！謝晴！你轉身就走是什麽意思？唉！你欲擒故縱是吧？你怎麽真走了？你等等我呀!”
對於屁話一籮筐的鞠芷淩，謝晴把她扔到雪堆裏之後就轉身自己離開。
就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短暫拉開了，鞠芷淩那一個人頂一座養鴨場的碎嘴威力依舊分毫不減。
鞠芷淩畢竟不像謝晴這樣皮糙肉厚，謝晴把她扔雪堆裏的時候也沒用多大的力氣。
這會兒鞠芷淩從雪裏爬起來攆上謝晴之後，就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她好狠的心，還說自己被她摔骨折了之類了。
剛才兩個人還在吵架，這會兒解決爭端之後感情比之前還要有所提升。
鞠芷淩的嘴也變得更碎，她見謝晴不理她，她就環繞著謝晴叭叭個不停。
她身嬌體弱，跟謝晴發脾氣吵架損失了她好多精力，回到寢室之後鞠小姐一下子跑到她的床鋪上蓋好小被重新呼呼大睡。
她睡去之後，謝晴又坐在自己下鋪的書桌上刷了兩套卷子，這才拿著平板電腦跑到上鋪去躺著覆習。
這電腦裏面裝著她的錯題，躺著放松身體的時候也不耽誤學習。
大概就這樣來到晚上十點半時，謝晴才終於願意去看一眼手機。
界面上有很多劉清河的未接來電跟未讀消息。
謝晴點進去倆人的聊天界面從上往下翻，一開始劉清河還在問謝晴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收到刺激了，需不需要幫助。
後面劉清河給她發來了辭退函跟離職證明，還有銀行轉賬證明，並且說了一些祝她前程似錦的離職場面話。
她的工資一直都是劉清河通過轉賬形式按次結賬，並不是紀氏財務打給她。
可是這次不是通過綠泡泡好友轉賬，是紀氏的財務直接往她銀行卡裏打了101400塊。
本來謝晴是與紀老板說收到錢之後就刪掉他們的聯系方式，可是看到這筆錢的瞬間她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瞬間瞪得圓圓的。
她連續數了好幾遍，發現她都沒數錯任何0。
紀氏之前給她報銷的時候，可都是小數點後面還要抹零的！就這點小便宜都要占的公司，現在居然一下次給了她整整十萬塊啊！
她不僅沒刪劉清河，甚至還希望對方沒刪她，這樣她才能跟他聯系上。
謝晴手指顫抖地在手機屏幕上打字：【劉特助，這次的打款怎麽多了十萬塊？】
雖然有點小家子氣，但是謝晴腦子裏不可控制地開始產生幻想……
假如她現在對這筆款項裝聾作啞，事後紀氏的財務發現他們給她打錯了錢再給她要賬，那時候她都把錢交給親戚還債了，難道她要去債主手裏這十萬塊再給人摳出來？總不會手裏的欠款還沒還完，她就又多了一筆負債吧？
謝晴隔了八百年才回劉清河消息，可是劉清河對她的問題是秒回：【這是紀總給你的遣散費。】
說完劉清河又補充一句：【紀總是一個體面人，希望你也是。】
言下之意謝晴與紀春瀟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不要傳出去，讓她做個守口如瓶的體面人。
10萬塊如果是單純的遣散費有點太多了，謝晴更願意將它理解為封口費。
燈光昏暗的寢室內，鞠芷淩一無所知地躺在床鋪上沈睡著，而一條過道之隔的另一張寢室床上，謝晴在偷偷跟她深痛惡絕的紀家人有所聯系。
謝晴眸光深深地望向鞠芷淩的睡顏。
鞠芷淩是小說女主，紀春時是小說男主，這場愛情童話裏本來就沒有她的位置，她只是他們兩個的過路人罷了。
【好。】
【謝謝這段時間你與紀總對我的照顧，也祝你前程似錦、健康快樂、闔家歡樂。】
【再見，劉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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